要问比来网上最火的科技名词是什么，那必然是“ChatGPT”和“人工智能”。由OPEnAI开发的智能聊天机器人ChatGPT，可以答复人们提出的各类问题，能够按照人提出的要求生成文章、翻译外语，还有写代码的本事。
其实，ChatGPT并不是第一个具备那些功用的人工智能，只不外，它的才能和之前的人工智能比起来，几乎是量的飞跃——能和人类有问有答不说，写出的文章竟然也像模像样。许多人推测，ChatGPT标记着人工智能范畴的又一次严重打破。
一时间，许多研究者都起头存眷ChatGPT，认真研究它的各类才能。
2月11日，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家米哈尔·科辛斯基（Michal Kosinski）提交了一篇名为《心智理论可能从大语言模子中自觉涌现》（Theory of Mind May Have Spontaneously Emerged in Large Language Models）论文的预印本，又增加了ChatGPT的热度。
所谓“大语言模子”，指的就是以ChatGPT为代表的一类人工智能。研究者操纵心理学测试，发现GPT-3.5那个版本的人工智能（目前流行的ChatGPT源自GPT-3版本。）已经产生了必然的“心智理论”（也经常翻译为心理理论）。几天的功夫，中文互联网上就呈现了各类解读。有人说那小我工智能已经具备了九岁孩子的同理心；有人说那小我工智能已经有了心智；还有人说GPT-3.5的智力已经和九岁的孩子相当了……
等一等，“心智理论” “同理心”“心智”“智力”，那些词似曾了解，意思似乎又不大一样。GPT-3.5和九岁孩子比起来，到底谁更凶猛？为了答复那个问题，我们需要做一个词义辨析，再看看那篇论文事实说了什么。
01
什么是心智理论？
良多人可能是第一次传闻心智理论那个词。不要被字面意思误导，心智理论不是一种理论，而是一种才能。简单来说，就是理解和揣度别人心理形态的才能。举个例子，你趁伴侣不在，认真藏起了一件礼品，等他回来发现了礼品时，他会是什么表情呢？一般人会本能的想到，应该会惊讶、欣喜。能想到那一层，是因为你晓得，藏起礼品那件事儿对方不晓得，并且，你认为对方收到礼品会觉得快乐。那就申明，你具备揣测别人心理形态的才能。
看到那里，有人要问了，那不是一般人的一般思维吗，怎么还算一种才能呢？其实，心理学家最后研究那个问题，研究的目的对象还实不是人类。1978年，心理学家PRemark和Woodruff颁发了一篇出名论文，叫做《黑猩猩能否有心智理论？》。做者指出，人类只能察看同类的行为，不成能看到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，但是却能够揣度出对方的企图、常识、信念、思惟、思疑，以至假装等等。那是人类的本能。那么，黑猩猩能做到那一点吗？若是能够，申明黑猩猩也和人一样，有揣测别人心里的才能。心理学家发现，黑猩猩能意识到别人的设法，确实具备必然的心智理论。
图注：心理学家利用的测试，黑猩猩需要察看尝试员的窘境，测验考试揣度若何帮忙他。
那篇论文一呈现，立即启发了许多学者。他们要问了，心智理论实的是人类的本能吗？人类又是若何获得心智理论的？于是，心理学家做了一系列的研究，成果发现，人类也不是一出生就具备心智理论的。婴幼儿先是能跟从其别人切换留意的目的，垂垂意识到其别人有本身的设法。再然后，幼儿起头理解和揣测他人的心理形态，接下来，那种揣度才能会越来越准确，曲抵达到和成年人一样，能不假思索天文解别人。
心理学家事实是怎么测试的呢？我们能够看两个典范的尝试。第一个叫做错误信念测试。心理学家给小孩展现一组图片，一个小伴侣面前放着一个口袋，上面有巧克力标签，但里边拆的却是爆米花。那时，心理学家发问了：若是有个小伴侣刚刚过来，看到那个袋子，会觉得里边拆的是什么呢？成年人会认为，那个小伴侣没见见到袋子里边的爆米花，会按照标签认为是巧克力。但心智理论尚未健全的孩子就纷歧样了，他们可能无法分清本身晓得什么、其别人又晓得什么，于是揣度说那个小伴侣认为里边是爆米花。跟着孩子年龄增长，心理学家还会加大难度，让孩子来揣度，画中的小伴侣认为，另一个小伴侣怎么想。那就需要孩子能更纯熟揣度差别人的心理形态。
另一个尝试叫做萨丽-安妮测试，心理学家给孩子展现一段录像或者图片，描画的是萨丽和安妮一路待在房间里。那时，萨丽把一个球放到了篮子里，然后就分开了房间。安妮等她走了以后，把球藏到了盒子里。过了一会儿，萨丽回来了，请问，她会去哪里找球呢？成年人能揣度出来，萨丽不晓得安妮藏球的事儿，仍是会去篮子里找球。但是孩子就纷歧样了，他们的心智理论还不成熟时，他们可能认为，萨丽会去盒子里寻找。
那两类测试都发现，孩子要到四岁才气准确答复问题，通过测试，并且一起头成就还很不不变。要到九岁才气灵敏揣测任何其别人的心理形态。
图注：萨丽-安妮测试示企图 来自维基百科
其实，咱们每小我都履历过那种“猜不透”、“看不懂”他人的阶段，只不外，跟着年纪增长，大部门人城市获得心智理论，加上儿时的记忆逐步模糊。若是不是心理学家做尝试，人们还实不晓得孩子的心理是如许的。
02
ChatGPT有没有心？
看了那两个尝试，我们再来看那篇引起讨论的论文心里就有数了。大语言模子处置的是天然语言，于是科学家就把适才的两个测试都编写成故事，输入给GPT-3.5，然后向它提出问题。成果，在错误信念尝试中， GPT-3.5能准确答复20个问题中的17个；在萨丽-安妮测试中，GPT-3.5答复20个问题可以全对。为了避免GPT-3.5是靠关键词料中的，科学家还改换差别的表达体例频频发问，以至成心参加了一些逻辑紊乱的“测谎题”。成果， GPT-3.5也通过了检测，仍然可以答复准确的问题，碰到逻辑紊乱的问题时也被绕晕了。
图注：基于GPT-3.5的ChatGPT在错误信念中输入的故事和测试成就
可不要小看那个成就，之前的人工智能都不克不及通过心智理论测试。不只如斯，科学家同时检测了近来呈现的其他8小我工智能，包罗同类模子之前的版本。成果发现，只要GPT-3.5那个版本能到达那个成就。GPT-3的版本成就就大幅下降。有几小我工智能一道测试题也答不合错误。能够说，最新版本的GPT-3.5通过了那个心智理论的测试，并且大幅超越了它之前的版本。并且，它那个准确率迫近了人类九岁孩子的成就，那才有了网上神乎其神的解读。
图注：差别人工智能准确率比力，GPT-3.5遥遥领先
理解了心智理论的概念，也看了论文的办法，咱们再来说说网上的解读。九岁的“心智理论” “同理心” “心智” “智力”那些说法哪个靠谱？
“心智理论”显然是最比力准确的解读，论文中测试的就是心智理论那个才能。
“同理心”则有一点误差，心理学家认为，心智理论和同理心是两种附近的才能，但同理心更侧重情感和感情的体验。以ChatGPT为代表的大语言模子其实不具备情感才能，也就不具备凡是所说的同理心。
“心智”的误差就更大了，在心理学范畴，心智是一个“大词”，指的是人具备思惟、想象力、记忆、动机、觉得等，关于人类的心智事实是什么，科学家还在争论。心智理论和心智共享了不异的字眼，意思却很纷歧样。显然，目前的大语言模子还不需要具备心智，但通过心智理论测试却没问题。
最初，“智力”那个解读也很禁绝确，科学家并没有停止智力测试，智力和心智理论是两个完全差别的概念。
03
ChatGPT没有心智，就不凶猛吗？
看来， GPT-3.5固然获得了一系列打破性的前进，但也不克不及过火解读，某一项特殊才能提拔和九岁孩子的心智之间，有庞大的差别。并且，关于ChatGPT那类模子的争论也很多。出名人工智能专家杨立昆（Yann LeCun）就认为，ChatGPT和前几年的人工智能并没有素质上的打破。另一位出名人工智能专家侯世达（Douglas Hofstadter）则更为激进，他早在多年前就否认了ChatGPT等一系列人工智能的研究道路。他认为，那类人工智能是操纵数学模子获得好的测试效果，但不管怎么演变，也不成能像人一样获得心智。
类似的争论还有良多。差别范畴的学者，还有良多投资人都非常关心， GPT-3.5的后续版本还能获得多猛进步，能不克不及产生类似心智的才能呢？至少目前还也未可知。不外，我想提醒各人，那篇论文的题目中，还有另一个关键词也值得细究，那就是“自觉涌现”。那个词的意思是许多要素构成系统后，自觉呈现了本来没有的特征。人们经常为了特定的使命编写人工智能，好比下棋的人工智能、开车的人工智能等等。以ChatGPT为代表的大语言模子处置的是天然语言，在设想时并非为了应付心智理论测试的，但是，它本身就具备了靠语言通过测试的才能。
那个成果，可能要比ChatGPT相当于几岁孩子更为重要。过去，良多人工智能专家希望先理解人类的大脑和心智，再用机器模仿出来。可是，人类的大脑其实是太复杂了，凭目前人类的心智，竟然没法理解。然而，大语言模子告诉我们，就算弄不清人类是怎么说话的，人们仍是能够教会电脑说话。以至，电脑在学说话的时候，就本身学会了其他本事。
在许多科学家眼里，今天的人工智能却是像一个九岁小孩，实是将来可鸡，啊不，可期呀。
参考文献：
[1]Kosinski,M. (2023). Theory of Mind May Have Spontaneously Emerged in Large Language Models (arXiv:2302.02083). arXiv
[2]Premack, D., & Woodruff, G. (1978). Does the Chimpanzee Have a Theory of Mind?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, 4(4), 515–629.
[3]Gopnik, A., & Astington, J. W. (1988).Children’s understanding of changes in their mental states. Child Development, 62, 98–110.
[4]Baron-Cohen, S., Leslie, A. M., & Frith, U. (1985).Does the autistic child have a “theory of mind”. Cognition, 21(1), 37-46.
做者｜陈朝 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硕士
审核｜唐义诚 北京中科普心理安康促进中心副主任
出品：科普中国-创做培育（星空方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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