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我是风铃
和一个朋友聊到自媒体创作。他说现在很多人在用AI写作，我知道高科技的发展超乎人的想象，但我没有下载过AI。刚才，我下载了一个，随手输入了“小四”，文章就出来了。
小四不像程蝶衣和段小楼那样靠技术靠功夫吃饭，我想“小四”这样的角色AI不一定能生成吧，没想到我输入“小四”，蓦地，关于“小四”的作文就出来了。
这种四平八稳的作文，不是我欣赏的风格，AI还有对小四人品的肯定，说他是为命运抗争，也不是我主张的观点。
朋友建议我用AI写，然后自己修改，我说这种文章修改即重写，看不到人的思想，所传递的价值观会误导读者。
我根据李碧华老师写的《霸王别姬》原著，结合彼时和当下群魔乱舞的现象，为“小四”画个像吧。
英雄末路，暮霭沉沉。
英雄末路的尽头是四面楚歌。楚歌是喇叭的震天，是小四们的满目狰狞，是翻云覆雨的破坏践踏，是癫狂魔怔的嘶吼泛滥。
如滔滔洪水，激越人心，打满鸡血。
段小楼老了，孤独了，疲惫了，沧桑了。他坐在舞台中央，一束追光灯从他的头部洒向脚底，像洒下的血，溅得一身淋漓，蘸得心灵破碎。
这是他和程蝶衣的舞台。他们为自己唱，为生计唱，为爱好唱，为命运唱。
如今，台上台下空荡荡，颤栗成回音，孤独成回声，适合摆放思想，也适合接受小四的批斗。
小四可是段小楼和程蝶衣在艰难岁月，一路搀扶从沙尘暴中走出来的苦命人呀。
彼时，小四是小孩，天真，纯净，洁白如玉。
如今，小四是恶龙，是病句，是用脚踩师傅脸面与尊严的洪水猛兽。
无妄之灾，不打招呼。
“段小楼，你为资产阶级唱过戏没有？”从高处落下来的声音，尖锐中有流氓的成分，亢奋中有虚弱的基因，似一把钝刀，砍得段小楼七零八落。
“说。”小四面无表情，光是声音，光是一个人，倒不害怕，但小四所站的位置，所具备的“正确”和“高度”，所握的“大旗”，令段小楼不寒而栗。
“没，没有。”段小楼循声望去，在灯光的背阴处，站在楼道上的小四声色俱厉。两者的距离，是黑白的距离，是立场的距离，是阶级的距离。小四一动不动地站着，刻板生硬，一如从他口中吐出来的排比句和大词。
“段小楼，你进过窑子没有？”小四的音量有不可低估的“权威”。
“没，从来没有。”段小楼战战兢兢，那是前尘往事，已过去十多二十年，不能总翻老黄历呀。
旧社会出生的戏子不明白，或没适应过来，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，人间正道是沧桑，人间正是兽性出没时呀。
切换场景。里里外外都是戏。
偌大的广场。
生旦净末丑，所有的角儿穿着盛装，画着浓妆，像一台折子戏，上演轰轰烈烈的揭发活动。
矮化自己，丑化自己，践踏自己和他人。
血，凝固一团。恨，似熊熊烈火。
大地像野兽，吐出“滋滋滋”的火龙，吞噬人间丑陋。
“段小楼，你逛过窑子没有？”同样的问话，从密闭的舞台转场到裸露的广场。
“段小楼，程蝶衣为资产阶级唱戏没有？”一个问题不够，小四们连发响箭。
小四的两个帮凶站在段小楼面前，一个按头，一个踩脚，他们愤怒的方式一样，对准的“靶子”一样。
段小楼目瞪口呆，他这辈子没想到要被小四落井下石，他穿越长长的时间回廊，回到小四的无所依靠，回到小四在他和程蝶衣身边刻苦练嗓子的情境。
世界颠倒了。小四们上场了。段小楼无所适从，好似自己已化为了恨，变为了牛鬼神蛇。
“他唱过，他是戏痴，戏迷，戏疯子，为日本人唱过堂会，为资本家袁世卿唱过，为国民党伤员唱。”段小楼的揭发不可收拾。他的表情是愤怒的，心痛的，不由自主的，失望的，沮丧的，无助的，悔恨的。
“谁爱听，我唱给谁听，音乐没有国界。”蝶衣想讲理，但在乌合之众的欢呼声下，在段小楼的揭发下，讲理是自取其辱，不如反揭发，把段小楼的老底揭穿。
“段小楼不投降，就叫他灭亡。”里三层外三层的呼声，包裹着小楼。恨，需诅咒来依附，也需声势来壮大。
“他的老婆是妓女。”蝶衣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菊仙，他要通过革命，让段小楼和菊仙划清界限。
“程蝶衣，继续揭发。”蝶衣崩溃了，曾经的小四们性情大变，变得陌生，这世道换了模样。
众人，把目光对准菊仙。一个大气凛然的女子，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，至始至终保持了骨头，绝不同流合污，绝不被环境改变。
菊仙几次喊段小楼住嘴，但声音在洪流中如此低微。
“程蝶衣，你的宝剑，是哪里产的，有没有资产阶级的玩意？”小四们的目光，如毒蝎。他们的声音，鼓噪震天。
“一个虞姬，一个土霸王，脱离群众，伤害了民族感情。你们横行霸道唱戏，是资产阶级的毒瘤，你们唱靡靡之音，段小楼还要娶妓女为妻——”小四义正严词，沸满盈天。新账旧账一起算，算到一地鸡毛，算到相互揭发，算到划清界限，算到人魔共存。
“段小楼，你当是小人作乱，祸从天降？不是的，是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了这步田地，报应。连你楚霸王也跪下求饶了，那京戏能不亡吗？”程蝶衣依然是那个程蝶衣，戏里戏外，咫尺天涯，爱得如此如醉，伤得彻骨清醒。
小蛇变大龙，《霸王别姬》三十一年过去了，小四像“野火”，似无底的潭水。
力拔山兮气盖世，
时不利兮骓不逝，
骓不逝兮可奈何，
虞兮虞兮，
奈若何？
那光明的消逝，那悲哀的高处，一曲《霸王别姬》走出良夜，苍凉如水。
（图源网络，版权归原作者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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