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版支付宝跌落神坛。  第1张图片来源:PUNIT PARANJPE—AFP/GETTY IMAGES

2021年11月18日,维杰·谢卡尔·夏尔马(Vijay Shekhar Sharma)在孟买证券交易所的舞台上,一边抹眼泪一边向观众致辞。他旗下的公司One97 Communications刚刚完成了印度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首次公开募股,募集资金24亿美元,让夏尔马和他的公司一跃成为印度科技界的明星。
One97 Communications因其母公司Paytm而广为人知。优步(Uber)和印度铁路服务公司(Indian Railway Service)都使用Paytm的支付服务。马云旗下的阿里巴巴(Alibaba)和蚂蚁集团(Ant Group)、孙正义(Masayoshi Son)旗下的软银(Softbank)和沃伦·巴菲特(Warren Buffett)旗下的伯克希尔-哈撒韦公司(Berkshire Hathaway)等知名投资机构都支持该公司。
Paytm最后的好消息就是首次公开募股。
该公司尚未盈利。自上市以来,One97的股价下跌了70%以上。无论是出于对中国参与者的担忧,还是股价暴跌,软银、阿里巴巴和伯克希尔-哈撒韦公司已经出售了大部分股权(即使不是全部股权)。在支付领域,Paytm面临着来自谷歌(Google)和沃尔玛(Walmart)旗下Flipkart的激烈竞争。分析师如今认为该公司是炒作导致上市估值过高的典型案例。[Paytm也失去了印度规模最大的首次公开募股的头衔,被印度国有人寿保险公司(Life Insurance Corporation)在2022年5月的首次公开募股所取代(募集金额达27亿美元)。]
现在,监管部门的打压威胁到Paytm的整体商业模式,禁止其运营利润丰厚的银行和移动钱包服务。
在印度《经济时报》(The Economic Times)前执行主编、《滑落神坛、处于劣势和蹒跚而行:印度金融业改革不为人知的故事》(Slip, Stitch & Stumble: The Untold Story of India’s Financial Sector Reforms)一书的作者拉杰里什·辛格尔(Rajrishi Singhal)看来,Paytm的衰落源于初创企业普遍采用的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增长的模式。
他说:“Paytm一直在积极进取,挑战极限,这可以追溯到它作为初创企业成立之初的情况,在那时,营收比利润率或利润更为重要。Paytm对监管框架略带不屑一顾。”
Paytm在给《财富》杂志的一份声明中表示:“合规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产品开发计划的基石。如果没有获得必要的批准,我们就无法将产品推向市场,同时确保每一款新产品既具有创新性,又完全符合监管标准。”
然而,监管部门的打压——也许是为了避免在4月份关键的全国大选之前出现任何金融危机的风险——使这家曾经高歌猛进的初创公司的未来受到质疑,可能会使该公司的大部分税前利润化为乌有。

Paytm怎么了?


1月31 日,印度央行(Reserve Bank of India)指控Paytm支付银行(Paytm Payments Bank,一家持有Paytm数字钱包中所有资金的附属金融机构)“持续违规”,并勒令该金融机构停止接收新存款。
随后,在3月1日,印度金融情报机构(Financial Intelligence Unit)对该银行处以66万美元的罚款,原因是该银行将资金用于在线赌博等非法活动。
Paytm迅速采取行动,切断了与支付银行的联系。上周,夏尔马辞去了该银行董事会主席的职务。Paytm目前正试图与艾克塞斯银行(Axis Bank)等第三方银行建立合作关系。
该公司确认将在3月15日之后继续提供支付服务。3月15日是印度央行要求Paytm支付银行停止运营的最后期限。
在东京举行的一次会议上,夏尔马表示,Paytm的困境可能要归咎于顾问。据彭博社报道,他说:“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是,很多时候队友和顾问也可能理解错误……重要的是要自己解决问题,而不是让队友或顾问就应该如何解决问题提出相关建议。”
辛格尔说,如果没有支付银行,Paytm就仅限于促进交易达成,而这是一项“没有收入来源”的业务。
在印度央行发布禁令后,Paytm立即提交了一份股票文件,警告称关闭Paytm支付银行的行政令可能会拖累公司息税折旧摊销前年度利润,最多可减少50亿印度卢比,按当前汇率计算为6040万美元。在截至2023年12月31日的九个月里,Paytm创造了5500万美元的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。
但夏尔马在这件事上可能别无选择。辛格尔预测:“如果他想让Paytm这一品牌继续生存下去,就只能作为统一支付接口(印度全国性的即时支付系统)生存下去,原因是Paytm无法继续以钱包或银行的形式生存下去。”
Paytm是印度最新一家发展陷入停滞的初创公司。教育科技公司Byju’s曾是印度最有价值的初创公司,在2022年底市值达到220亿美元,但这家初创公司如今正面临虚报数字、有毒的工作文化、不道德的销售行为和拖欠债务等指控。(该公司否认了所有指控。)2月23日,Byju’s的股东投票罢免了首席执行官比优·拉文德兰(Byju Raveendran)。但他拒绝下台。

时机不佳


监管机构之前就已经盯上了Paytm及其支付银行。自2022年3月以来,该支付银行一直无法与新客户签约,去年10月,印度央行因其未遵守“了解客户”要求,对其处以65万美元的罚款。随后在11月,官方禁止Paytm与新商户签约。
针对Paytm的行动是印度对金融业,尤其是对“影子银行”(即传统金融体系之外的金融机构)更广泛打击的一部分。
印度选民将于4月开始参加全国大选投票。印度执政党印度人民党(Bharatiya Janata Party)和总理纳伦德拉·莫迪(Narendra Modi)将以印度强劲的经济为竞选筹码。大多数分析师预计莫迪将赢得第三个任期。
随着印度市场的火爆,监管担心,金融公司在自寻麻烦。
辛格尔说:“金融危机必然会演变成政治危机。我认为[Paytm]是政治体制无法承担的风险。”
这种情况让辛格尔想起了印度早期的金融丑闻,他在担任印度商业记者期间报道过其中许多丑闻,并在他的书中有所提及。例如,在20世纪90年代初,绰号“大公牛”的交易员哈沙德·梅塔(Harshad Mehta)诈骗银行,为投机性股市押注提供资金。辛格哈尔说,在当时令人兴奋的环境中,像梅塔这样的交易员“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拒绝,什么时候该撤出”。
如今印度的牛市是否会为另一桩丑闻埋下种子?
辛格尔表示:“金融业并不以历史为镜而闻名。”(财富中文网)
作者:NICHOLAS GORDON
译者:中慧言-王芳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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